嫂子?林妩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两个字了。她应该没记错吧?姜斗植姜斗植姜斗植姜斗植姜斗植崔斗植。崔逖崔逖崔逖崔逖崔逖姜逖。啊,头好痒。要长脑子了。“姜斗植,放开她。”崔逖慢声道。虽然声音很慢,可冰冷无比。林妩这才发现,这两人笑得时候,千差万别。一个斯文秀雅,一个艳丽张扬。可是,他们一旦收了笑容,眼睛和嘴角失去笑意时。鼻挺唇薄,眼神淡漠。看起来,居然真的有点像!面对崔逖的冷面,姜斗植嗤笑了一下,幽幽道:“放不开呢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笑,但脸上可一丝笑容也无,狐狸眼微微眯起。本就薄的上唇抿起,显得更加薄情。“哥哥喜欢的,我也喜欢。”“怎么办。”崔逖如寒潭秋水般的眼眸,轻轻地扫了他一眼,最后落在被他压着的林妩身上。淡色的唇微微拉扯。看起来像是不动声色,但熟知他的人晓得,他这是,动怒了。“姜斗植。”他又唤了一次这个名字,一字一句。“你想从我这儿拿什么东西,尽可来拿。但,莫要牵扯无辜。”“林姑娘既不是物件,亦不是我的。”“你对我有怨,不该染指她!”然而,姜斗植闻言,只是轻呵两声,极尽讽刺。“我对你有怨不假,但是,你以为我在报复你?”狐狸眼那褐色的瞳仁,慢慢收缩成一条线。锐利的冷光乍现。“崔逖,你还是这般自大。”短短数语,无疑触了崔逖的逆鳞。可他顾及着林妩,还是按下心中怒火,冷声道:“你又何尝不是执拗!当初将你送走,才能保住你,怎料你如此左性,竟生了怨气……”“是我左性吗!”崔斗植吼。他瞪着变得血红的眼睛,声音恨恨:“没人问过我的意见,便给我安排了富贵闲余的人生,让我看着你们去死,倒显得我贪生怕死。”崔逖皱眉,按了按额角:“同你说过多少次了,那是为了你……”“什么为了我!”姜斗植打断他的话:“你们明明,是为了自己。”“保住我?呵。你们不过是想,保住崔家血脉罢了。”“只是,你们万万料不到,我竟然自投罗网,去当了锦衣卫。”姜斗植咧嘴,笑容邪狞。“就是要让你们知道,你们拼命守护的血脉,根本不值一提……”“姜斗植!”崔逖厉声。他看着愤怒如狂兽的姜斗植,眼中既有愤恨,也有无奈,迷茫。“不要作践自己,否则……”“否则什么?你能拿我怎样?”姜斗植却挑了挑眉。“崔逖,你凭什么要求我,就凭你身后,那几个不入流的护卫吗?”大内第一高手,锦衣卫指挥使姜斗植,睥睨车下的弱质文人和一众护卫,笑意森森。崔逖下颌紧绷,面容严肃:“你……”“我说,两位。”姜斗植身下,传来冰冰冷冷的声音。林妩面无表情,眼皮半阖,粉唇绷直。“叙旧可以回家吗?”“要打可以直接开打吗?”“实在不行,都滚一边去,让我先起来,可以吗?”姜斗植的身子僵了一下,转过身来:“你且……”林妩却迎面撒了一把粉末。姜斗植以为是辣椒面,赶紧提了袖子来挡。因他身手利落,粉末大多落在垫子上,只有些许沾到了他的面颈。一点不辣。他攥住林妩的手,顿时更使劲了。“你想吓我?”语气不大妙。林妩推了推他:“姜指挥使,你礼貌吗?”“谁家好人将一个姑娘压在身下,我不要面子的吗?”“你起开!”姜斗植不动:“我不……”哎?脖子怎么痒痒的?姜斗植强忍着,想把话说完:“……不放,你别想和崔……”但终究是忍耐不住。“怎么这么痒!”他跳起来,狂挠脖子。林妩趁机从一旁钻出去。姜斗植想伸手抓她,可这痒痒跟控制了他的手似的,根本无法挪开半分。“你方才撒了什么东西!”他狼狈吼道。林妩皮笑肉不笑:“药铺新研制的痒痒粉,第一次使,有劳姜指挥使试药了。”而后,头也不回地下了车。崔逖赶上前来:“林姑娘……”“崔大人,告辞。”林妩干脆地说。然后跳上自己的马车,陈吉一直赶着随行呢。崔逖俊秀的面上闪过一丝失落,还是跟了两步,仿佛有什么话要说。但车上,只传来林妩冷淡的声音:“崔大人,想必顽疾已经痊愈了?”“刚好林妩有些忙,今后,按穴就免了吧。”接着,不待崔逖应声,马车便扬长而去了。姜斗植抓耳挠腮,狼狈不堪从被砍坏的马车里探出来:“你能有点用吗!就这样让她走了!”崔逖却连一个正眼都吝啬,斜了他一眼,语气淡淡:“你有用,生生将人气走了。”而后把袖子一甩,也上了马车,快马加鞭驶离。徒留姜斗植顶着一张抓红的脸,满目猩红:“混账……”之后的日子,林妩很是清静了一段。姜斗植回京去了。他是皇帝的心腹,没有圣命时,大多时候留在宫中。且最近不知怎的,景隆帝尤其重视他,时不时要传召,他是分不开身到运城来了。而崔逖那边,林妩同他说开后,他也没了找她的借口。林妩难得地享受个人时光。人一旦专心,事情就办得快,转眼粉黛轩就开张了。这个时间,是她特特算计好的。就等着过了一个月,上次宋家宴席中,拿了美白丸回去试的夫人小姐们,品出效果呢。当时,林妩还特意挑了些在京中和运城,交际最广的几位。这样,她们便可替她到处散播这美白丸。尤其是美白效果渐渐显露后,她们就是行走的活招牌。果不其然,这一个月里,那十六位夫人小姐,是日渐一日地白皙透亮。她们也万分欣喜地将美白丸的妙处,四处宣扬。于是,粉黛轩开业这一日,门外人山人海,都是各家打发来抢美白丸的丫鬟小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