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主任惶恐不安的心情直到杨青山书记从市委党校学习回来,才安定下来。贺主任一天能上杨青山办公室跑几趟,估计是在汇报青山书记不在家时各项工作的来来去去。
杨书记好像对他不在家期间的事不是很感兴趣,特别市委调研的事更是只字未提,而是重点在安排年终岁尾的一些大事。一年来,各项工作都要结个果。他要求各分管领导把近一年来的工作做以汇报,查漏补缺,争取在短短的半个月再来一个提升,而且年底考核工作也马上要展开了。
过了一九九六年元旦,阴历快年底了。县委将对全县各单位进行年度考核。年度考核是对一个地方一个单位一年来的全面评价,特别是对领导班子的德、能、勤、绩、廉的整体考核。既是对各项目标任务完成情况的大检阅,也是对班子建设的综合评价。
考核采取召开单位全体会议,一把手述职,民主测评,个别座谈等形式进行。同时考核还要推荐后备干做为拟提拨对象。
这次明确提出培养年轻干部的指导思想,要求乡镇班子必须有一名三十五周岁以下的班子成员,最好是三十周岁以下。幸运的是皇城乡符合条件的只有我一人,群众推荐票也非常高。所以我做为唯一后备干部人选推荐到了县委组织部。
在噼噼啪啪的炮竹声中迎来了新春,我也迎来了人生的春天。二月中旬,我被任命为皇城乡副乡长。这一年,我刚刚过二十七岁生日,这也算是人生一个贺礼,终于可以在更高的平台上为社会服务了。
由于分管农业的李副乡长大学是学农的,业务水平在全县首屈一指。调到农业局任副局长主管业务,我接替他分管大农业工作。
又是三月三,风筝飞满天。农村的孩子买不来成品的风筝,就用各种颜色的纸做成风筝,用尼龙线拉着在开阔的地方放飞。
我们小时候那个时代不放风筝,而是推铁环,把粗铁丝、细钢筋根握成圆型,有时也用废旧自行车、架子车内轮圈,再拿个木棍或竹杆棍,棍前端用粗铁丝缠个弯钩,用它来推铁环,满村旮旯疯跑。有时,小伙伴们把厚纸包括牛皮纸、纸箱板扯下来叠成四方块,摔四方块也叫摔面包,还玩斗鸡,丢手绢等游戏。现在想起来,童趣真美………
自从我当了副乡长后,由于我跟老齐不在一个口了;他属于文教口,我则属于大农口,等于现在我俩平起平坐。
虽然不在一个口,也不分包一个村,但由于我俩投缘,经常在一起商量工作,闲的时候一起下乡。
“赵乡长,今天有空吗?”老齐改口挺快的,也不叫志刚或赵秘书了。
“有啊,事都处理完了,有何指教?齐乡长!……你还是叫我志刚吧!这样亲切些!”老齐是个娃娃头,我们这也算忘年交。自小我就喜欢跟有学问、有情趣的大人玩,老齐就是这一类的。
“不然,今天我领你去看孔雀岭吧!去年春天我领你看了风凰岭,今年迎春你就提拨了!再去沾点仙气喜气,明年还能提拨。”
“好、好,真得借你吉言啊!”
我迎合他志得意满的好心情,老齐懂得多。有时钻研易经,讲个风水什么的,说起来头头是道。他还振振有词地跟我说这叫科学不是迷信。
孔雀岭在皇城乡东南,东河边上,离“滑轮”的家五里墩不远。
中午饭罢,我们沐着春日的暖阳从皇城乡政府出发,骑车路过五里墩。“滑轮”在南方打工,一直未能见上面。年前“滑轮”母亲又给我拿了几次咸菜,我全部送给杨玥影了。
经常在杨老师那里吃饭,送她点东西也不算白吃白喝了。不过,平时人情礼往的,单是学校老师的红白喜事,杨玥影已经给我垫的有五六百元了,这可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啊!
这样想着就有愧疚感,想用“滑轮”母亲的几瓶咸菜打发实在太不像话了。吃人家的,借人家的,现在无力偿还,该怎么办呢?
说着我们就到了东河附近东南隅的孔雀岭,所谓孔雀岭就是一个形似孔雀的丘岭。
“你看,志刚,那边,河东边,那像不像孔雀的尾巴?还有往东南看像不像孔雀冠?老齐忘乎所以的样子,手指着远方,也不喊赵乡长了,直呼我名字了。其实我喜欢他喊我名字,那样显得亲近,再一个老齐可以做我的老师,比我父亲也小不了几岁。可他私底下硬要跟我称兄道弟,真是老玩童一个。
“像,真像,孔雀正低头在东河里饮水呢!”我兴奋地说。
其实就是丘陵与东河交汇处,隆起个很大的高地看起来像孔雀冠。孔雀身长绵延数公里,远远看去身子两边各有一个岭岗。这就是孔雀的两个翅膀了,像孔雀开屏一样。
“看见孔雀开屏了吗?”经他这么神乎其神得一说,倒真像孔雀开屏,冠朝东南真像孔雀东南飞一样!